我的家乡在浙北,是个有着千年历史的古镇。沪杭铁路穿越镇中,因而将其分成东、西两个半镇。我家住在东半镇,同族中兄弟姊妹较多,在本镇已居住200多年,堂名“敦厚堂”。大多以经营布匹类商品为主。祖父母早逝,在平湖留下一家米店,我四五岁时每月由小蓬船送来一袋米,贴补家用。日本鬼子入侵后,米店被炸,从此无米可补。
父亲一族,兄弟3人,父亲最小。父亲10多岁时患重病,因而体弱多病,但人很老实,学古文很好,字写得端正,经常帮人写对联。母亲勤劳,待人友好,对子女很爱护照顾,但因封建社会习俗,从小缠足,走路不便。我从3周岁起,父亲教我识字和用毛笔写字,一年多后能认400多字,父母很高兴。父母还经常教导我们要忠孝、仁爱,要认真专心读书;做人要正直、诚恳、谦虚、友善、勤俭、不怕苦、善恶分明;要孝敬父母、尊敬长辈,帮助兄弟、姊妹、亲友;待人要友善,对朋友要友好。并告诫长大后求职经商要认真选择,选择了就要勤劳,不怕苦、努力钻研业务,这是人生一辈子大事。
父亲原本在杭州一家工厂工作,抗日战争暴发后,就回家生活。万恶的日本侵略者侵占上海后,很快入侵浙北大地,狂轰烂炸,镇上好几处寺庙、景点、大宅院被毁。我们全家和亲友们一起逃难乡下,步行数十里,那时我才6岁,跟随父亲和两个姐姐,母亲背着弟弟一起走泥路、跨水潭,一路没东西吃,忍着饥饿到乡下亲友家暂避。随后又有一次和大伯父家一起坐小蓬船到浙西地区避难,回家后,天天见到日本鬼子五六个扛着枪,还有汉奸在街上巡逻,欺压百姓。我的一位同学过桥时没给鬼子行礼、打招呼,就被鬼子一刺刀刺进腰部,血流满地。有一次,我和同学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见到火车站旁小河中的一条船上,两个鬼子在抢一名年青妇女手中的东西,并拉撕她的衣服,女子无奈,奋身跃起冲入河中,我们在岸边见到此情景,真是恨之入骨。几年里,我亲眼见到的日本鬼子恶行就有5起。
父亲因体弱不能外出打工,在镇上开了一家小杂货店,艰难维持一家6口人的生活。我们一日三餐主要吃稀饭,一年到头只在过年时吃点荤菜,姐弟4人毫无怨言,一直听从父母的教导,两位姐姐只读了两三年书,十四五岁时就外出打工或在本地亲友家帮工劳动。我7岁起先在一家私塾主读古书,东半镇开设小学后,进该校读三年级,一直读到小学毕业。我经常帮母亲做些家务。每年在祖坟旁空地上下种,收割蚕豆、黄豆等物,帮父亲搬小店的杂物。我从小敬重长辈,与邻居、同学之间关系很好。1945年下半年我和许多同学一起去西半镇中心小学,重读半年六年级。不久抗日战争胜利,日本鬼子投降,大家高兴地点亮了各色彩灯,傍晚聚在一起举着灯在镇上兜圈子,庆祝抗战胜利。
在中心小学上课时,老师讲到共产党、八路军、新四军英勇抗日的故事,还讲到苏联红军打法西斯等,这些新事物就渐渐地进入我的脑海。后又听到浙南、浙西有新四军根据地,而在我们放学回家的路上,见到大批国民党军队向东海岸走去,听说是去堵击新四军北撤。
中心小学重读半年将结束,堂叔把我带去他工作的布店做些杂工,减轻家中一些负担。这时父亲依然在杭州打工,家中只有母亲和弟弟两人守店维持生活。1946年初,亲戚介绍我去上海一家办货公司当学徒,14岁的我从此离开父母在上海过着学徒生涯。过年时老板给我一点钱,我托亲友带回家去,给母亲补贴家用。那时常去南京路一带办事,常常见到大批工人罢工,大批学生罢课,因而自己逐渐有了参加革命的想法。1946年冬,小学老师来上海,我和一位最接近的同学去看望她,悄悄地告诉老师,我们要参加革命,老师很高兴地说:“我回宁波想办法,到时告诉你们。”等了半年多,没有消息。见到报纸上天天登载国共打仗的消息,本想去延安,但路途遥远,就定下去苏北找新四军参加革命。经过十多天的细心准备,终于罢脱困境,离开上海,半夜坐船过江,天蒙蒙亮到达苏北,经过两天的努力,找到新四军的一个区中队,从此踏上革命的征程。
1949年4月21日,解放大军渡江南下,江南大地很快解放。这时我部在苏州城防,并在太湖剿匪,因为工作忙,直到8月初我才抽空写了一封信,告知父母当年去苏北参加革命,以及现在随部队渡江等情况,说了我在苏州,请父母放心。从1946年初去上海至今已有近4年时间,父母想念儿子,究竟去了哪里无信息奉告。母亲十分焦急。江南解放数月,就是没有我的信息。她无可奈何,8月初去北音庙求签,签上写着“拨开乌云见青天”。而第二天就收到我的信,真是高兴万分,赶快写信告知父亲,此事轰动了东半镇,亲朋好友都来探望母亲,大家高兴地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事后有不少同学踏上了新的工作岗位,由于部队任务繁忙,我也无时间回家探望,只有经常写信安慰。由于母亲太想念儿子了,于1950年春天拖着大姐从上海乘火车来到苏州,母亲见到穿着军装的我,真是高兴万分,拉着我的双手激动地掉泪,这才把她悬着的心放下。
后部队北上,参加抗美援朝,1953年底回国后驻防洛阳。1954年初我第一次请假探亲,看望父母、亲友、同学那种高兴场面难于言表,真心的感谢父母养育、教导之恩,使我踏上光辉的征程,为国出力。
这时我家6人的情况是,父亲和二姐在杭州工作,大姐在嘉兴工作,弟弟于1954年参军,后又改入军校,分配至昆明军区工作,母亲随大姐生活,母亲的生活费用全由我负责。随后,我们兄弟姊妹4人都成为共产党员。新社会给人民生活带来质的变化。大家勤劳的工作,友善的交往,在和平安全的社会里,愉快的生活。人们都真心的感谢党,党的光辉照亮了祖国大地,生生不息。
我们伟大的祖国已有五千多年的历史。自古以来重视家规家训家风。父母带头,子女跟进,一代传一代。各朝各代虽有激烈的战争,但家规家训家风一直传承至今。人民群众和谐相处,民族之间亦友好共处。今天,我们在伟大祖国大家庭中,过着和谐、美好、幸福的生活,这都是伟大的党带领全国人民努力奋斗取得的伟大胜利,我们一定要牢记历史,不忘初心,听党的话,按党的要求办事。一代一代传承好的家规家训家风,培养千千万万共产主义事业的接班人,承接好伟大祖国发展建设的宏伟目标,让广大人民群众过着美好、幸福的生活。
(苏州创元投资离退休干部服务中心离休二支部 曹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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