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匆匆,人生漫漫,有多少事早已忘怀,又有多少情愫时沉时浮,唯有她自始至终地伴我走过了懂事的六十年。她!就是我的信仰。
从踏进校门开始,在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下,一个信仰就不断地灌输到我的脑海。她让我知道,“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共产主义社会是多么美好、多么理想的社会制度,而共产主义是靠无产阶级先锋队——共产党来领导实现的。随着这个信仰在我心中萌芽、生根、成长,听党的话、跟党走,与党心连心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我行动的榜样和指南了。
一九五八年,为了响应党的号召,还是中学生的我便积极地参加了“除四害”运动。当时,由于是全民运动,在大家的围歼下,“四害”迅速减少,望着课堂后面黑板上除“四害”统计的成绩上不去,我心急如焚。后来,在老师的指点下,一放学我便约了两个同学,直奔当时还是农村的北园,找到了村民用来积集日常排泄物的大粪缸。很快,我们在粪缸边的泥地里挖到了蝇蛹。一只、二只,正当我高兴得有点手舞足蹈时,一不留神踩在被粪水浸湿了的泥地上,脚一滑身体立刻失去了重心,眼看着要摔进又臭又脏的粪缸,情急之下我赶忙甩掉手里的蛹,用手掌撑住了粪缸边沿,总算稳住了倾倒的身驱。此时的我,顾不得一身的冷汗和撑痛的手掌,瞧着掉在又霉又臭的粪水里的蛹,真想把它捞起来,可又大又深的粪缸让我无计可施。我只能不顾手掌上沾着的粪迹,重新开始寻找。就这样,连续一个多星期,差不多找遍了所有粪缸,望着黑板上箭头的不断上升,我会心地笑了。
一九六一年,我高中毕业,在党的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号召下,来到了上方山果园农场。一到农场,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排排整齐的猪舍,还没等我们回过神来,随着点名声走进了各自的宿舍——编了号的猪舍。宿舍十分简陋,幸亏不是猪猪们住过的二手房,没有猪猪们留下的味道。安顿好后,我们立即动手建造新宿舍。挖土平地、搬砖运瓦倒也简单,难的是上山挖墓碑、运巨石,有的长石条重达千余斤,几个人抬一块,在平地上行走困难还算不大。问题是从山上运下来,走的只有崎岖的羊肠小道,有时甚至是穿行在坟墩间,根本无路可言。加上行进时必须保持步调一致,这对从未扛过重物的学生来说,确是难上加难。然而,我们有精神支柱,有信仰的力量,硬是用娇嫩的肩膀将一块块石碑、一条条长石、一根根柱子运到了工地。仅仅用了一个多月,我们便能坐在宽畅的新宿舍里,边啃着作为午餐的蒸山芋边谈笑着。
二个半月后,当我被第一批抽调到公安机关工作时,强烈的感受就是这是党的需要,唯有好好干才对得起党的信任。那时的我们,除了工作、学习、开会、加班外,满脑子的是如何为人民服务,房子、福利等连做梦也不会做到。我们整天泡在群众中,与群众打成一片,为群众所想,急群众所急是天经地义的事。
记得有一次,有位老太去观前药店买药,营业员一个疏忽给错了药。药店领导知道后,立即逐级上报,一直报到市委,市委得讯后要求公安机关火速组织力量,寻找这位老太。局党组连夜召开会议布置,当我从睡梦中接到任务后,立即按领导要求奔赴管辖的居委会,通宵达旦地逐家逐户地寻找。第二天,又不顾疲劳继续排查补漏,不放过任何一个居民,直到第三天被其他派出所找到而避免了群众受伤害为止。这期间,我们没有半句怨言,没有半点牢骚,更没有认为这是小题大做,有的是党的任务必须不折不扣地去完成。
一九六六年,“文革”的开始,信仰在我的头脑里变得时而强烈,时而迷惘,却始终不离不弃。尽管越来越弄不清文革到底革谁的命;尽管这派这话、那派那话,让人一头雾水,可毛主席的话还是要听的,他的话一句能顶一万句。为此,在“五·七干校”时,常常为了聆听他老人家的最新的话,我们得摸黑从太湖边的湖滨公社立新大队赶到吴江城里。等着从广播里听他的几句话,然后,再深一脚浅一脚的从乡间小道返回村庄。当深更半夜回到草屋,睡在地铺上还能听到从大队部高音喇叭里传出来的那几句话。第二天还要认真学习领会,以求与党中央保持一致。
改革开放初期,尽管人们的观念在快速变化,我辈由于信仰根深蒂固,为党工作与渐渐流行的“向钱看”发生冲碰时,常常前者占优。那时期,我经常外出办案,长途出差的艰辛至今历历在目,摊张报纸睡在火车座位下是常有的事,坐着打瞌睡以度过漫漫长夜是不当一回事的。
记得有次去四川都江堰出差,不服输的身体终于累垮了。一住进招待所就开始咳嗽,并且越咳越烈,整整一夜无法合上一眼。第二天买了点药吃,稍好一点。中午请招待所食堂替我们买了鸡(化去了二个人四天的出差补贴),渴了鸡汤才觉得有点来劲了。为了尽早完成党的工作,饭后便启程赶往乡下。途中过一条宽阔的河时,发现没有桥,见老乡淌水时水并不深,便也卷起裤腿,踩向河水。没想到,脚刚入水,一股寒气便直刺骨髓,惊得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连打了几个寒颤。我犹豫了一下,便咬咬牙毅然一步一步朝对岸走去。后来从老乡那里知道,这春末初夏的河水至所以如此冰凉,是因为河水是从雪山上流下的刚融化了的雪水,当然是冰心结骨了。
信仰,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随着经济的发展,随着退休生活的越来越幸福,依旧会伴随着我,直至永远!
作者:平江区老干部 张广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