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自以为是思想入党两年之后,才参加党组织的;多年之后才懂得,我真正思想入党,少算也是批准入党三十年之后了!
日寇的侵略,和抗战胜利后蒋介石的“劫收”,先后夺去我母亲、祖母、妹妹和参加过辛亥革命的祖父的生命。正当我与“那些受着长年磨折的苦痛的灵魂、那些被侮辱与被损害者”一样,愤怒地思索:“为什么抗日战争胜利了,还是坏人当道、民不聊生”时,1947年冬,我按同年女友龙平冬烈士的推荐,一口气读完了艾思奇的《大众哲学》。从而,使我认识了社会发展规律,信仰了马克思主义;时年刚满十八周岁。这可是在蒋记国民党统治中心——南京,又正是胡宗南占了延安,蒋介石紧锣密鼓地筹备召开伪“国大”之际呀!
次年,我便在学写杂文的同时,又自发地在工作单位发动签名要求加薪和秘密编刻油印的地下刊物等等;此后,又去了苏北解放区,参加了部队文工团,满怀激情地投入解放战争,在渡江和进军福建中一再立功。但自以为已是真正的共产主义者的我,当时却没有积极申请入党。因为,那时离全国胜利已不太远,自命清高的我,不好意思“轧闹猛”。
后来,我调师文工队任分队长不久,又逢三分之二同志由队长带去闽北参加土改,只留下近三十人,由副队长带领为海防前线的指战员服务;并同时另组党团支部。那时,部队团支部书记必须由年青的共产党员担任,于是,经师直党委同意,我这个部队建团时的第一批团员,便于1950年12月,被党支部吸收入党,作为党支部的青年委员负责团支部工作。这就使我更加盲目自信,以为早已思想入党了。
不料半年后,多数老党员虽然认可我的工作成绩,却竟不同意我按期转正,主要理由是因为我个人英雄主义严重,组织观念薄弱,高人一等,不能很好地团结群众等。其实,这也是一些仅仅有一点书本知识的小青年的通病;而我的“知识”又多来源于“好读书不求甚解”,因而更加狂妄“不知天高地厚”了。结果,当然是“延长预备期”。
这一挫折,自己也曾想不通;但一想到“唯物辩证法认为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内因是变化的根据,外因通过内因而起作用”,就觉得还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才对了。只是,真正从情感上化自己为广大工农群众一分子,还是在“整风反右”和“文革”中,与那些生活最底层的人民群众一起经历了“长期的甚至是痛苦的磨练”之后。才从而认识到关键乃是自己虽信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却对党的组织领导作用毫无认识——我1948年读斯大林《论列宁主义基础》作“摘要”时,就略去了“第8章:党”。
为什么?因为那时还不懂得:有了正确而坚定的信仰,还必须有一个以“民主集中制” 组织起来的、“少数服从多数、全党服从中央”、 有铁的纪律的政党,去组织发动广大群众实践,才能逐步实现这崇高理想。而今,要一个年轻的“三门干部”真正明白这一点,没有长期与广大群众同甘共苦的“磨练”,更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今后也不会再有“文革”,但“劫难”却难免;因而真正信仰“马克思”的人,就要敢于“自讨苦吃”,主动与生活最困难的人群打成一片,从情感上体验“人的本质乃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相信人战胜凶禽猛兽而成为万物之灵,靠的是团结协作的劳动和由此而产生的智慧。而阶级剥削的产生,不过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长河中,暂时的“返祖现象”。因此,人的本性不是自私。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是不同人群之间的相互依存、互利共赢;因而应和谐相处。而后,才能较快地逐步真正“思想入党”,自觉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并以能为壮丽的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而无比快乐!
金阊区离休干部 张及
2011年5月24日 |